撰文 / 吴迪

编辑 / 赵艳秋

被暴捶的iPhone

苹果手机由于一项功能“缺失”，再次引发海量吐槽。

在最新冲上热搜的“阿里巴巴女员工被侵害”的事件中，根据受害人的叙述，她曾在苏醒后的第一时间拨打施害人电话质问，但由于她使用的是苹果手机，当时的通话录音未能保留，也因此失去了这部分最直接的对话证据。

很多人关注到了这个细节。在替这名受害女员工抱不平的同时，万千网友也开始怒捶苹果手机，指责苹果“没有通话录音功能”。甚至，有不少人建议谨慎选择iPhone。

“iPhone只能做个备用机。”有网友称。也有人调侃：“你可以用iPhone，但不能只用iPhone”、“维权用iPhone真不行”。

AI财经社发现，还有不少苹果用户似乎是刚知道iPhone不能通话录音，“瞬间觉得苹果不香了！”

需要明确的是，苹果iPhone虽然拥有语音备忘录，但在其官方的功能设置上并没有开放通话语音录制权限。也就是说，iPhone可以录音，但在通话中不行。

苹果手机用户们尝试过绕开苹果该项限制的各种方式，目前最行之有效的可以说只有两种。一种首先需要对iPhone进行越狱，相应的也要承担不再享受三包服务的后果。另外一种是，通过第三方的通话录音App，但这类软件普遍需要收费，同时个人信息安全和隐私是否会泄露等问题还有待考证。

由此，对通话录音功能有强需求的iPhone用户，需要另配一部手机，或是一支录音笔，或者录音耳机等辅助设备。相比起来，国内的安卓手机用户们要省心得多。国产的安卓手机出厂即允许用户进行通话录音，减去了这方面的困扰。

作为全球最赚钱的公司，标榜技术领先、体验一流的苹果，为何在这样的细节功能上落后行业？背后原因，往大了说，是法律与经济间权衡后的结果。往小了说，是驱动苹果目前推出这项功能的动力还不足。

“没有这个功能，也不耽误卖得好。”一名硬件行业人士说，从企业决策角度来说，如果一项功能的推出存在风险，无论这项风险源自何处，在不影响它销量大盘的情况下，往往都会保持谨慎。尤其，苹果还是一家以稳健闻名的公司。

在中国市场，通话录音很多情况下是一种刚性需求。上述人士告诉AI财经社，国内大众对手机的依赖程度应该说全球居首，出门只带一部手机已经非常普遍。那么手机在一些特殊情况、情景下，用于记录、保留一些关键信息的能力已经变得无比重要。

一名媒体工作者表示，多年以来不选择购买iPhone的原因中，不能通话录音占到了决策比例的半数以上。此外，大量的互联网企业工作者在社交媒体表示，在记录重要会议、客户关键要求等方面，也同样极度依赖通话录音功能。

“特别是面临那些语速飞快的领导，和讲方言或口齿不清的重要客户时。”有人称。

法律和商业的权衡

江苏法之泽律师事务所律师庄志明告诉AI财经社，出于隐私保护，很多西方国家都有不在手机当中设置通话录音的习惯。“主要是法律和文化方面的需要。”

在他看来，国产手机绝大部分提供这样的功能，抛开单纯的市场策略，还因为在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中，通话录音是可以作为法律证据的。而以美国为代表，很多州明确规定，未经双方同意的通话录音不能够被用于证据采用，且这样的行为属于违法。

北京云嘉律师事务所律师赵占领对AI财经社说，国内法律对于手机厂商提供通话录音功能没有明确的限制。庄志明表达了同样的观点：从国内法律层面，既没有说赋予这项功能，也没有说排除这项功能。苹果在中国市场提不提供该功能，都不违反中国的法律规定。

但中国作为苹果第一大海外市场，考虑到广泛的用户需求，苹果也并非彻底没想过要推出通话录音的功能。从iOS11代开始，网友对苹果增加通话录音的呼声此起彼伏。苹果在最早的iOS14工程版本中一度开放过通话录音权限给到应用开发者。

当时，外界一度以为苹果iPhone的“通话录音”终于要来了。结果是，苹果工程师马上辟谣，称通话录音只是测试，会在正式版上线时关闭。最新的iOS15上线前，不少用户表达了对开放通话录音权限的期待。但至今这项功能仍未推出。

上海正策律师事务所律师董毅智对AI财经社解释，这主要涉及苹果的隐私保护政策，和美国监管层面的规制。“包括苹果一直宣传自己的隐私保护，实际上和美国的司法环境逻辑是相通的。”换句话说，提供通话录音功能，目前对苹果来说不仅仅是简单的商业行为。

美国在2018年有一个判例，涉及到FBI调查的一起贩毒案，要求苹果提供毒贩手机的数据解锁，后来官司打到了法院，判决还是尊重了苹果保护用户隐私的诉求。

“美国很多判例确实更偏向个人隐私权。”董毅智认为，对苹果的一些产品功能决策，不能从简单的商业行为角度上来判断。

庄志明从他的观察角度分析，“苹果作为美国公司，首要遵守美国的法律，至于在其他国家能否进行单项的设置，除了要遵守当地的法律规定，同时也需要满足美国法律的相关规定和要求。”

事实上，谷歌同样受制于相关的政策限制。在Android 5.0之前，谷歌的这一系统都是支持原生通话录音的，但由于部分用户感觉受到隐私侵害，谷歌不得不将通话录音的权限入口取消。所幸国内手机企业都做了安卓定制，让这一功能得以保留。

不过，多名人士也强调，合规性之外，企业通常也会在法律和经济方面做一些平衡。从这一个角度来看，如果苹果手机有很强烈的经济和商业需求的话，它可以先行推动相关法律制度的修改，然后再进行商业活动的操作。

“但因为苹果手机目前的全球占有率比较高，推出这样一个功能的必要性级别不是很高。”多名人士称，假如说，iPhone因为这样一个功能缺失而卖不动了，苹果肯定要想办法改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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